22 店大欺客
22 店大欺客
虽然已是夜里，但是各个烟馆里灯火通明，门前车水马龙，一派生意兴隆的景象，颇有些像后市的洗脚店、卡拉OK等娱乐场所。
大约半个时辰后，众人打探完毕，回到了船上，将各自的打探结果汇在一起，汪鼎杰把这些烟馆一一标在了松江县的简易地图上。
汪鼎杰虽然没上过制图课，但是好歹上过几何，参加过户外定向越野，画这种图完全不在话下。
这一张草图，汪鼎杰画得有模有样，众徒弟景仰不已。
“这家烟馆的距离我们泊船处不远，周围的人家不多，容易下手，也容易撤退。”汪鼎杰将目光锁定在距离热闹市镇较远，名字叫做“乐不归”的烟馆上。
“明日一早，我亲自扮作烟客，进入烟馆打探里面的情况。晓湖随我同去，其他人就在船上呆着，好好歇息，别四处乱跑，等我回来再做安排。”
第二天一早，汪鼎杰带着陈晓湖下了船。在码头附近的早点餐用过早餐，又在松江城里逛了一阵，这才出了城，直奔“乐不归”烟馆而去。
走到烟馆近处，汪鼎杰已是呵欠连天。
烟馆门口的伙计见状，立马机灵地迎上去。
“客官，小的看您定是乏了，不如入内歇歇脚，解解乏。”伙计哈着腰，殷勤地问道。
“可不是嘛，我出门匆忙，把烟具忘在家中。”汪鼎杰懊恼地说道，“你就在外头等着，我进去吸一口解解乏再走。”
“可是，少东家，您还有急事要办呢。”陈晓湖焦急地说道。
“急啥，我很快就好。”汪鼎杰不悦地说道，说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里走。陈晓湖假装急得直跳脚。
“客官是不是不久才吸上大烟？”伙计一边把汪鼎杰往院子里头引，一边没话找话说。
“对呀。”汪鼎杰闻言一惊，“你是如何知道？”
“看客官您身材精壮，步伐孔武有力便可知啊。”伙计不怀好意地笑道。
“哦。”汪鼎杰不动声色地回道，心里咒骂道，看来这些杀千刀的大烟贩子，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国人。总有一天，要把他们铲除得干干净净。
没走几步，汪鼎杰突然放慢了脚步，痛苦地捂住了肚子。
“糟糕，兴许是一早吃坏了肚子。不行，我得先去上趟茅房。”胡澄涵看了看愣在当地、一脸嫌弃的伙计，体贴地说道，“小二，你告诉我茅房在何处即可。我完事了便来寻你。”
“嗯，也好。茅房就在中院进门右拐墙角处，不难寻。”那伙计用手指了指，有些不耐烦地说道，似乎把汪鼎杰当作了上门趁茅厕之人。
一般土豪家，茅房会设在前院的僻静之处，供下人和来访之客使用。此宅院前院用来接待烟客，茅房便搬到中院，以免秽气引起客人不悦。
“多谢小二。”汪鼎杰一手捂住肚子，一手捂着哈欠连天的嘴巴，慌慌张张地往后院走去。
汪鼎杰进了院子，回头见小二没有跟来，便放慢了脚步，四处打量。
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常见的三进院落，分前院、中院和后宅。汪鼎杰将院子的布局暗暗记入脑中，进入茅厕，闩好门，撩起长衫，脱下裤子。汪鼎杰还真是穿不惯长衫，平日里为了练功方便，都是和徒弟们一样，一身短打装扮。这次是不得已。
汪鼎杰小心翼翼地坐上马桶后，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和炭笔，仔细将刚才看到的前院和中院的布局画了下来。
汪鼎杰在茅房里呆了足足有一袋烟的时间，才心满意足地出了茅房，打着哈欠步履匆匆地往前院赶去。
“对不住，客官，当下已经客满了，您若是不急，那就劳烦您稍等片刻。”刚才招待汪鼎杰那店小二一见到汪鼎杰便连忙迎上来陪着笑说道。
“这算什么回事？我刚刚来时还没客满。就这一会儿辰光便客满了？”汪鼎杰不悦地问道。
“您不是上了一阵子茅房嘛，后面来的客人就把房间给占了。”小二无可奈何地说道。
“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？你好歹给我留个座呀！”汪鼎杰怒道，“不行，你得赶紧给我腾出位子来。我，我快顶不住了。”
“客官，实在是没法了。您若是着急，赶紧去别家吧。”小二有些不耐烦了。
“你们这是店大欺客！”汪鼎杰大着嗓子嚷了起来，“我今天还就不走了。”
“客官……”
“你少废话，你们掌柜呢，我找你们掌柜理论去！”汪鼎杰说完，一手推开那个小二，拔腿大呼小叫地快步朝后宅走去，“掌柜的，掌柜的！”
那小二见汪鼎杰要闯进内宅，顿时急了，上前就想拉住他。可是身形单薄的小二哪里拉得住是气壮如牛的汪鼎杰。
小二被汪鼎杰一路拖拽着离内宅的门越来越近，他顿时急了，气急败坏地大喊起来，“弟兄们，快来帮忙，有人要惹事！”
话音刚落，从前院腾腾腾腾跑来了七八个伙计，手持木棒，挡在汪鼎杰跟前。
就在此时，通往内宅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，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矮胖的壮年男子。汪鼎杰见此人穿着考究，气度不凡，想来就是这家烟馆的掌柜了。
“掌柜的，此人无理取闹，硬闯进来。”小二恶人先告状。
“胡说，分明是你怠慢客人！”
“这位客官。俗话说，和气生财。何必如此大动肝火？”那掌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。
“是你的伙计欺人太甚。”
“如何欺人太甚了？”掌柜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，他上前一步，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。那几个伙计挡在汪鼎杰跟前的店小二见状，慢慢地移动位置，有意无意地把汪鼎杰围了起来。
陈晓湖已经进入烟馆，正挤在人堆里看热闹的，他见事情要闹大，赶紧走上前了，大声说道：“少东家，您怎么还没完，您还有急事要办呢？得赶紧走了。”
说完，不由分说，上前拉着汪鼎杰就往外走。
“别，我还没吸上大烟呢，办，办不成事。”汪鼎杰当然不想把事情闹大，见有台阶下，半推半就地随着陈晓湖挤过人群往外走。
烟馆掌柜、伙计和烟客们一脸鄙夷地目送着两人拉拉扯扯地出了烟馆。
“好了，现在这家烟馆前两进院子的情况已经清楚了，第三进内宅的情况不明，不过问题不大，我猫了一眼，内宅并不大。我们最重要的是控制住在第二进院子的那些伙计。”汪鼎杰回到船上，摊开手绘的地图，又在上面添加了烟馆附近的主要道路，给徒弟们详细讲解，“今天你们的任务是分头去烟馆附近转转，熟悉周围环境和路线。上半夜好好休整，下半夜行动。”
“是。”徒弟们兴奋地应道。
这些二十左右的壮小伙们，个个精力旺盛，又是第一次和帮主出门干这种利国利民、劫富济贫的大买卖，又是紧张又是兴奋，还哪里能睡得着，前半夜里一个个在船舱里翻烙饼。
汪鼎杰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，之前在与安清帮的冲突中见过血，算是在鬼门关兜了一圈，对马上开始的行动自然毫不紧张，布置完任务后，倒头便睡。
到了子时，整个松江城终于沉寂下来，“乐不归”烟馆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烟客，忙活了一天的伙计终于躺了下来，睡得像死猪一样。
汪鼎杰一行人换上夜行衣蒙上脸，带上短刀、弩枪，悄悄下了船，借着微弱的月光，向烟馆摸去。
还没走多远，一户人家的汪星人警觉地狂吠起来，立刻引起了周围汪星人的呼应，紧接似乎全城的汪星人都凑起了热闹，一时间，汪星人的叫声此起彼伏。
汪鼎杰心想，这下糟糕，还没动手就暴露了。以前有段子说，农村里治安基本靠狗，还真不是吹牛。
一票人紧张得停了下来，躲在墙角阴影里一动不动。
